-牛岛若利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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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参考
-双向暗恋
原名:把你的全部交付于我
铺垫背景较长 重点在最后QUQ
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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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岛脸上出乎意料没有泪水,只是眼角通红,眉头拧在一起,咬紧牙关。看起来很疲惫、硬撑不让眼泪留下。
这些组成了你从来没见过的表情,强忍不哭的脸比真的簌簌落下泪水还要让你觉得震撼。
他望着你,很难过地眯了眯眼睛。紧咬着的嘴唇由泛白已经变得泛青。像是在向你求救。
你无法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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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利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吗?”
电话那头的天童觉似乎被你突然的问题吓得呛到了一下,咳嗽了两声,最后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你:
“人都会有情绪波动的。”
“那你见过吗?很大的情绪波动。”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你穷追不舍。
天童停顿了一会,大概是在努力回忆。
“没见过,毕竟这好像不适合若利……他更适合做安慰的那一方,因为太平静了,简直像机器一样。”
他的语调又开始玩世不恭的上扬,你莫名联想到牛岛很平静地拍拍因为输了比赛而痛哭流涕的后辈的肩说再接再厉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你完全没办法猜到。
因此最后你只能兴致索然地哦了一声为这个话题做了结尾,又和天童聊了些别的,然后挂了电话。
你转过头去的时候就看到留着棕绿色短发、身材高大,表情严肃的青年从公司大堂走进来,看到你的时候表情微微柔和了些。
三好男友照常来接你下班,你也没提刚才那通和昔日旧友莫名其妙的电话。
印象中不管是输了比赛或者和你吵架到被你在怒火中搁下狠话都没见牛岛有什么冲动的举动,顶多是眼眶微红来作为他情绪波动的征兆。
他不会流泪,不会表现出惊慌失措或愁眉苦脸。那些常人本该觉得愤怒或悲伤的时刻牛岛永远都挺直腰杆闭着嘴,一言不发,用端正认真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你,好像要把你看穿一样。
他一直都是平静的、理智的、淡定的,反倒是你总是在他面前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不断陷入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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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24岁搬到新家的时候和他成为隔壁邻居,但交流也只停留在很礼貌地冲对方点点头就擦肩而过的程度。
你知道他叫什么。能叫出他的名字倒真不是因为你们认识或熟悉,只因为你其实是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学妹。
那时在白鸟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牛岛若利。茶余饭后你都会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比如今天在走廊里碰上他了他好高啊、他又带着队伍打进总决赛了,这样的琐事吧啦吧啦能扯完一个午休。
以及,你考白鸟泽的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你和天童觉从小就交情很好,二就是因为看了他打的比赛。
那时候你还有一年就要升到高中,是备考最紧张的时候。初中的挚友却以放松为由硬是拉着你去看一场排球比赛,好像是什么争夺春高入场门票的总决赛。
而就是那场比赛你见到了高二时的牛岛若利。目睹了他起跳时完美无缺的姿态,就像高飞的白鸟一样,以及令场馆地板砰砰作响、令对手束手无策的重扣。
到现在你还能想起那时候振聋发聩的气势。
概括来说,你对他的感情大约来说是仰慕与敬畏掺半。毕竟他可以算是你少女春心萌动时的念想之一,就算这份感觉早就被将近十年的时光冲淡了些。
以及,被1米9的大高个俯视的时候总会让你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哪怕对方一点恶意也没有。
啊对了,其实说来你们也有几次交集,不过应该都是你单方面记忆深刻。
有一回你路过白鸟泽的排球馆,馆门大敞着使你带着一点好奇心往里望去,冷不防地就被一个球以极快的速度砸中鼻梁骨。你知道樱花飘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那么被重扣之后弹出来的排球球速……抱歉你不是很想了解。
这球扣的是真的狠啊。时隔多年仍能使你心有余悸。
那天你留了眼泪,倒不是因为委屈,而是被砸后的正常生理反应。你记得自己后退了两步想稳住身形却还是跌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下意识地担忧起自己昨天刚洗好的校服裙子。
很多人围过来,大部分都是只停留在见过的程度。天童不在,因此你也没有可以自然求援的对象。
你还在想怎么不尴不尬地逃离现场。下一刻,始作俑者就带着抱歉的神色走了出来。
是牛岛若利。
莫名其妙的,那天牛岛在你面前蹲下来的时候你的心真的跳的好快啊,就连手臂也紧张的有些痉挛起来。
你一直都是远远地看着他,不管是在那天的比赛,还是你入校后在走廊的偶遇。你永远都只能远远地瞥上一眼,然后仓促的与他擦肩而过。
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是第一次,你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抱歉。”你听见他说,这也是你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沉沉的,让你的思绪也不断跟着下坠。他半皱着眉头,打量了你好一会,“流血了。”
你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汨汨淌下的热度,用手背略一擦拭,一手背的鼻血。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狼狈。
你被球偷袭那天的末尾终于如愿以偿在医务室和牛岛若利独处了一会。
那时医务室的老师还没回来,你和他被单独留在一个不算宽敞的空间之中。
“实在对不起。”他又一次很诚恳的道歉,“又没注意。”表情看上去十分懊恼。
为什么说又,这种事会经常发生吗。
“没事没事。”
你说完,医务室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你一只手用餐巾纸抵着鼻子,悄悄侧眼看他。
好安静。
安静到医务室外的蝉鸣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那、那个牛岛学长。”你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决定在这个大好机会向偶像表明自己的心意,虽然状态有些狼狈。
“其实我一直很仰慕您!之前看了您的比赛才下决心考的白鸟泽——”
他似乎被你突如其来的表白心意给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说:
“是吗?”
“谢谢。”
……
……?
这就没了?你呆呆的看着他,他的道谢倒是没有给你很随便的感觉,更像是认真听了你的话之后给出的肯定。
不过——这答复也太简单了吧!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你的视线,他抬起头来问了声怎么了。
恰好这时医务室的老师推门而入。
那么还有一次呢?那一次甚至算不上有交流。
就在医务室事件过后的一个月,你被冤枉了然后躲在教学楼后面悄悄哭,抹眼泪时听见有动静。
“需要帮忙吗。”有一个低沉的声音问。
就在转角的阴影里,你看见牛岛带着些关切的神情望着你。
啊啊,为什么他总会在你很狼狈的时候突然出现呢。
困窘让你的脸颊迅速升温,被冤枉后的委屈给暂时忘得一干二净,随之而来的是尴尬的情绪。
他好像说了什么安慰你,还给你递了纸巾。你诚惶诚恐地接过就跑了。
怎么想都是非常失败的社交案例。
总之,因为觉得这些回忆都充斥丢人,再遇后你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距离。但是某一天,这种距离感被悄悄打破了。
你们关系发生转折点的那天晚上,准确来说是部门聚会之后,你喝的有点多了。
认错了自家的门不说,拿出钥匙对着完全不匹配的锁孔较劲半天无果还狠狠地踹门几脚。砰响回荡在整个楼道里,感应灯都被你毫不克制的大动作搞亮了一排。
然后门就因为你搞出了的大动静而被主人从里面打开了,你看到棕绿色头发的高大男人低头蹙眉看着你,眼神中带着些许困惑。
当时你醉着不清醒,迷迷糊糊的,没有认出这就是你昔日鼎鼎有名且倾心已久的的同校学长。甚至连第一反应都不是走错门而是家里进贼了。于是呆了一会就举起手机表示私闯民宅是可以报警的。
隐约中好像听见他叹息了一声,问你是不是喝醉了,当然他好像也不指望你回答。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你来说就像慢动作一样清晰,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你因气愤而扔掉的钥匙串,走到旁边那扇门,把钥匙插了进去打开了它。
你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半推着进了自家的门,他把钥匙放在你的手心里,最后还体贴地帮你把门关上了。
哦对,关之前还说了句:“下回别喝那么多,很危险。”
留下你捧着钥匙和门面面相觑。
你们故事的正式篇章开始的戏剧性又顺理成章,你自然不敢莽去隔壁道歉,于是迂回地问天童要了他的line。也因此开始了断断续续的聊天。
之后被天童八卦一通翘出了暗暗仰慕的曲折故事,他在电话那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天童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个尽职尽责的牵线人,回日本的时候特地约你们一起吃了饭,你记得那晚天童有意无意地给你俩灌酒。
牛岛微醺仍有理智,但你的思绪却已开始混沌。天童打了个响指对牛岛说帐我付了,人得你给带回去。他自然没什么异议,于是你能记得的只有你和他并排在夜色里晃晃荡荡。
晃荡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步伐虚浮不稳。
不知道是因为酒壮怂人胆,还是太安静以至于你想活跃下气氛,反正你忽然就主动和他絮絮叨叨地说起白鸟泽时候和他的尴尬往事。
从自己拧巴的心路到曲折困窘的现实,你不厌其烦地把边边角角都说出来了。
对于这些你事后想来连语句成分都毫无逻辑的表述,牛岛却听的很认真。
然后他怎么对你说的来着?
好像是:“我也一直都记得。”
你抬头看他,借着月光,他偏过来的眼神直直撞到你的心底,眼底翻涌的情绪把你卷进去,再沦陷。
“你在北川第一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他补充。
!?
你酒都被他轻飘飘的一句吓醒了一半。
等、等等,牛岛应该是白鸟泽初中部直升的吧。怎么会知道你是北川第一中学的——而且还说见过。
你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不记得吗?”他看着你半皱的眉头,“初中打交流赛的时候,你坐在场边看过吧。然后被球砸了。”
原来不止高中被球砸过吗!
初中的事不经提点你是真的想不起来多少,毕竟过去十几年。你面带困惑,没看路差点摔了一大跤,还是牛岛眼疾手快扶住你。
“算下来好像是你刚入学的时候吧。那时候我扣球也掌握的不好,出界了砸坐场边的你的脸上,然后你就哭了。”他很抱歉地说,“我束手无策,后来还在医务室陪你。”
怎么这感觉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明明一开始你在哭,后来还反过来安慰我没关系。”他的声音透露一些不好意思,“高中时候又砸到一次,把我吓坏了。”
“……我不是总哭。”大概是因为醉了,你强调的重点也很不着调,“只是砸着太疼了。”
“对不起。”他又很诚恳地道歉。声音裹挟晚风,温温热热的在你身边蔓延开来,把你包裹进去。
“不用道歉。”你大度地摆摆手,“不过我一直有个愿望,如果你真想赔礼道歉可以满足我一下,算是一笔勾销。”
“什么?”
“抱我。”你说,半征求半命令的口吻。只能怪天童这混蛋实在灌的太多使你上头,但凡你再清醒一点都不敢说这种话。
关键是……
关键是牛岛真的认真的照做了。
这也算是拥抱吗?很多年后你这样想。
明明贴的那么近地环着你,甘松的味道和微微的汗的气息也都相继扑面而来,却又没有真正肌肤纠葛的接触。为你们保留了礼貌的空隙、没让你感到一点反感。
第二天早上天童就收到你的消息轰炸,大多是埋怨的成分。他调侃了一句只是抱了吗还以为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你气急败坏,差点把他丢进黑名单。
[若利肯定不会拥抱不喜欢的女生的,哪怕作为道歉]
他甩在聊天框里的这句使你恶狠狠在键盘上打字输出的动作狠狠一顿。
[而且这家伙很迟钝,你不主动点战线就会拖得很长很长哦]
……
什么嘛……
你当然看的出来天童在竭尽所能劝你表白,还咬定牛岛对你有感觉。
可是真的有吗?那个拥抱实在太绅士太谨慎了,使你拿不准。
或许是天童理解错了。你想。
醉酒拥抱事件后你们有一周既没打照面也没在line上聊天,两边都沉默的耗着。
直到某个晚上你开门的时候他正好也拎着垃圾袋出来,你迟疑了一下,他良好的教养使他先开口向你打招呼:
“晚上好。”
他挺直腰杆,平静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你。
你发觉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都使你不由自主细细揣摩,让你变得身不由己。
“……”
“我想去吃章鱼烧,一起吗?”
多么蹩脚的借口啊,你想。他却好像完全没意识到,既没露出识破或是嘲弄的表情,只是认真思考了下。
“好的。请等我扔一下垃圾。”
你们在章鱼烧店点了淋日式酱汁和加了肉松的章鱼烧,在店外搭的桌椅处落座。你拿起竹签插入热气腾腾又软软的丸子吹气,他也照做,但认真中透露写笨拙。
你的心随着他的动作开始砰砰乱跳、横冲直撞。
也因为偷偷看他,导致你没经太多思考就把手中的章鱼烧塞入嘴中。
没完全吹凉导致滚烫的触感在你口中一下子炸开,你疼的嘶了一声,既没办法咽下去又不好意思就这样吐出来。于是只能用手堪堪掩着嘴微微抽气,滚热感却无法马上褪去。
牛岛赶紧把自己手边的矿泉水瓶递给你,你接过来猛灌一口。在他担忧的注视下总算冲凉了咽下去。
“对不起。”你有些羞怯的道歉,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手里的矿泉水是牛岛刚才拧开喝过了。
所以……这算间接接吻吧!
刚褪去的温度又开始攀升,而且愈演愈烈。
牛岛的钝感自然无法即刻意识到原因,他的沉着掺着一丝还没压下的对于刚才意外的慌张:“还好吗,你的脸好像还是很红。”
“呃,灯、灯光问题而已。”你搪塞,于是他点点头打算从你手中接过矿泉水瓶。他的指尖擦过你的手背,你觉得被不小心划过的位置像火一样炙热滚烫。
这感觉就像触电了一样,你下意识地松了手,矿泉水瓶弹到桌沿,掉到地上咕噜咕噜滚至几步远的位置。
牛岛显然对于你的大反应惊讶又困惑,诧异地盯着你:
“真的没事吗?今天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他说,“我们算是朋友吧,有什么事可以说给我听,说出来会比较好。”
算是朋友?
只是朋友?
也是,你只是他一个有些印象的学妹兼邻居罢了。
你早就明白这点,但还是咬紧牙关,感觉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和你没关系吧。”在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之前你就脱口而出,口吻硬邦邦的。牛岛愣了一下,好像有些痛苦地眯起眼睛。隔着章鱼烧仍旧蒸腾的雾气你看的不太真切。
“……也是。”
他的回答十分简洁扼要,让你接不下去,也无从下口缓和气氛。
“牛岛若利。”你忽然叫他的名字,口吻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他看着你。
“如果我说我不想单单只和你做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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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岛若利第一次见你是在北川第一打交流赛的时候,不正规的练习赛因此有很多部外的人来围观。
单单记住你也是因为他的扣球结结实实地打在坐在界外抬头看他的你的脸上。
当时眼泪鼻血哗哗流,牛岛手足无措,只能跟着闻讯而来的老师一起送你去医务室。带队的老师自然对他这个瞎扣的球给予了狠狠的批评。
你抬着头让医务室的老师处理,大概是听不下去,含含糊糊地说没关系。配着鼻孔里塞着的棉球略微显得有些滑稽。
第二次又是你被球砸,扣球的还是他。牛岛听到门外的惊呼时心就蓦然抽紧了,然后和你对上眼睛,和几年前的画面重叠。
他没想过你也考来了白鸟泽,更没想过自己扣的球像是有目标一样又一次砸中了你。
迷茫和歉疚涌上来以至于对你的记忆更深刻了些。
当一个人开始留意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出现的频率就会显著提高。于是不管是在班级门口、走廊里、食堂里牛岛都能发现你的身影。
他在你身后看见你把自己的伞给了急着要走的同学,自己倚在门口等雨停。
看见食堂里的你坐在不远处被同学说的什么话逗笑的样子。
看见你蹲在小树林喂猫的样子。
看见你被天童拉住说些什么的亲密样子。
他说不清那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像一口口地痛咬他的心、透过他的骨骼、钻进他的血管。
以及,看见你在教学楼后抹着眼泪又不敢哭声出来的样子。
那天他小心翼翼地试图靠近你,你却好像被他吓跑了。
之后牛岛就毕业了,那之后很多年都没有机会见。他试图从天童那里打听你的消息,但最后还是作罢,他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后来演变成只是有时头沾上枕头的时候会隐隐约约想起你。
再遇那么毫无征兆,他只记得那天阳光很好,看到你往隔壁搬箱子、笑着冲他打招呼。
肯定不记得自己了吧。他想,礼貌地冲你点点头。
说到底他也只是你众多学长中平平无奇的一个罢了。
直到天童组了个局吃饭,你走在路上忽然问他记不得自己。
牛岛吓了一跳。
记得啊,当然记得,全部都记得。他想,还没说你就絮絮叨叨地开始讲他和你之间的经历。
原来你也记得。这个想法浮现在他脑中时顺带出一些微妙的情绪,在这个夏夜被拖得好长。
更深刻的记忆停留在那晚你对他说能不能抱一下时心底升腾的异样情绪。
你只是醉了而已,他提醒自己。
他感受到自己跌宕又汹涌的情感,起初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当初愧疚的合理延伸。
可是随着你和他之间距离的靠近,他的思绪被一次次剧烈颤动的心跳逼得走投无路。他欲盖弥彰,被细碎的悲楚折磨,却又甘之如饴。
之后呢?之后的日子混混沌沌的搅在一起。
唯有那句“如果我说我不想单单只和你做朋友呢?”炳若观火,扰乱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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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我不想单单只和你做朋友呢?”你问,垂着脑袋不敢看他的表情。
“……”
“……好。”
他的回答总是那么简短又有些脱节,你翻来覆去咀嚼来确定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终于下定决心抬眼看他,与他的目光不期而遇。
牛岛沉着的神情,认真的表情,丝毫没有玩笑或别有用心的感觉。当然你也觉得他在这种事上绝对不会随便敷衍。
你们恋爱了。
一切都很顺利,你们都不是擅长争吵的人。有时置气他也会以笨拙的诚恳使你们重归于好。
但你现在又有新的难题,而且比之前的都困难许多。你从他身上很少能感受到情绪的波动,他好像也很少把自己的想法和情感表露出来。对你而言他有点像机器,狼狈失态的永远是你。
你上网去搜一个人不怎么表露情绪的原因,在不同的回答中检索。总结下来大概是性格内向,没有表达情绪、吐露心声的习惯。你之前也有所设想,对你来说不算是有帮助的回答。
直到其中一条跳入你的眼中。
它说:[只是藏得太好了罢了]
现在你盯着手机上的消息,今天AD意外地输了场本以为是必赢的比赛。
也是,不会有什么一定胜利的说法。但你的担忧源于最后一球影山传给牛岛,但是牛岛罕见的失误导致了落败。
被托付众望后把事情搞糟的感觉你再熟悉不过了,懊恼的、窒息了、痛苦的。但牛岛只还是表情很平静地给队友鞠躬道歉,甚至也没忘记朝看台前排的你挥挥手。
就是这么平静才会让你担心。
[到后门等我,我换个队服就出来找你]
这是他刚刚传给你的消息,没什么特别,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情绪。你叹息了一声站起身走入通道,却在通往后门与队员更衣及休息室的分差口踟蹰了。
也是在那里你碰上了正边走边喝牛奶影山飞雄。他自然也见过你几次,于是冲你点点头。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句牛岛在哪。
“刚刚从更衣室出来往休息室走了,应该是去那里的饮水机接水了。”他回答。
“……他还好吧?”
“嗯……”影山飞雄咬着牛奶的吸管,“和平常差不多。但是碰上这种决定性的失误应该也会觉得难过吧。”
你点头致谢,他与你擦肩而过。最后还是下了决心走向队员休息室。
那里很安静,没有接水的声音。你看见牛岛背对着你,一手拎着水杯,一手撑在墙壁上,垂着头。被汗水浸湿的布料勾勒出他的脊背,难堪的,沉默的。看见他肩膀打颤的样子,你屏住呼吸,发不出一个音节。
到底是趁他没注意到就悄悄离开,假装没有发生配合他的所有暗涌情绪上平静的伪装?还是靠近他、尽己所能安慰他?你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给予他恰如其分的宽慰。
可最后还是凭着直觉一点点走近。
你尽量只发出轻微的响动,不过分惊动他。但几步远的时候他还是提前察觉到了,于是回了头。
牛岛严肃的脸上出乎意料没有泪水,只是眼角通红,眉头拧在一起,咬紧牙关。看起来很疲惫、硬撑不让眼泪留下。是你从来没见过的表情,强忍不哭的脸比真的簌簌落下泪水还要让你觉得震撼。
他很难过地眯了眯眼睛。紧咬着的嘴唇由泛白已经变得泛青。
于是你的手先是试探地碰了碰他下垂的手臂,然后慢慢环住他。牛岛细不可闻地呜咽了一声,你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很用力地拥进怀里。很重,你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你们紧紧相拥,像一起跌入深潭的落水狗。
和那个醉了的晚上的绅士拥抱截然不同,牛岛每个指节都宣泄着用力,你牢牢地贴着他,肌肤相触、毫无空隙。他抱得好紧啊,你脑子空空的,心跳的特别厉害,只能感受到他的炙热与柔软。
你看不见他的脸,应该是哭了,因为能感受到他靠着你的肩膀处有湿漉漉的触感。
后来他为了不被你看到落泪后眼眶通红的样子遮住了你的眼睛。
你一点点掰开牛岛覆在你眼睛上的手,直视他的脆弱。他喉结滚动,吞咽的有些吃力。撇开目光,仓促又羞赧地逃避你视线的追逐。
你没尝试再说什么,语言在此刻显得多余。
在回过神来之前你就已经踮起脚尖,温热的吐息触到他滚动的喉结。你用自己有些凉的嘴唇轻轻触碰他热的滚烫的嘴角,像是一颗巨石投入一片幽静的湖再次掀起本快平息的情绪涌动,你能尝出一点眼泪的咸味。
牛岛所有的深层情绪头一回在你面前不加掩饰地铺展开来。你清楚地意识到,他会将他的一切都完整地交付于你。
END.
想看牛岛落泪的反差,遂写之
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剧情推进,设定部分与一些描写参考了最近看的野村美月的《爱恋插话集》
还是希望各位喜欢这篇!